
“1950年6月的昭通真乱,你听说了吗?龙三又闹事了!”一个押运物资的司机在公路边低声嘀咕,时间定格在晚饭前的黄昏。那条碎石公路通向乌蒙山深处,车灯照出的尘雾里,人人都在提心吊胆。谁也说不准,前方哪个拐弯处会蹿出一支端着枪的队伍。此时的新中国刚刚诞生八个月,国民经济像刚发芽的秧苗富兴配资端,经不起折腾,可暗流却到处乱窜。

威宁黑石头的枪声是个信号。18吨救急物资被抢、四名战士幸存,这两串数字迅速传到昆明,又被送到刚进驻云南的陈赓案头。抢劫并不稀奇,稀奇的是幕后名字——龙绳曾,云南“龙三公子”。当地百姓私下说:“龙三翻脸,比乌云压山更快。”话糙理不糙。龙绳曾认定山高皇帝远,想重摆一张自己的棋盘。
要理解龙三的成色,得说说他的出身。父亲龙云,滇军出身,1912年进云南讲武堂,拳脚功夫硬,后来又靠“二六兵变”赶走唐继尧,当了十八年“云南王”。抗战时期修公路、挡日军,龙云的牌面相当硬,重庆、延安都给面子。但家风松散,第三子龙绳曾从小混在套马场、舞厅、靶场,胆子越来越肥。1939年,他竟在昆明街头和孔令伟拔枪互射,事后能安然无恙,全靠“我是龙家的”。

抗战胜利后局势翻盘。1945年10月,蒋介石用杜聿明部队逼龙云进重庆“就职”,实为软禁。龙云被囚三年,龙绳曾趁空子在昭通自建“尹武纵队”,收了大批杂牌枪。1949年12月云南和平解放,他见风向不对,举白旗到西昌,说要“投诚自新”。陈赓、宋任穷念在龙云面子上,安排他当昭通警备区副司令兼总队长,还专门设宴。表面皆大欢喜,可几杯酒下肚,龙三心中另有算盘。
1950年春,他一边出席整编动员会,一边秘密给台湾发密电,请求任命“滇东北军政长官”。蒋介石回了简短两句话:“你有地盘富兴配资端,有人枪,时机即动。”得到暗号后,龙绳曾加紧招兵买马,把未改编散兵、地方恶匪、烟土贩子统统拢到一起。正月里,他先试水,攻打会泽中寨乡政府;二月,又在昭通杀害我军军代表;到三月,干脆拦截43师师长张显扬座车,喊出“滇东北独立”口号。枪声搅得乌蒙山区昼夜不宁,村民只敢白天上山,夜里连柴火都不敢点。

陈赓看形势再拖不得,6月18日拍电:“龙三叛迹昭然,命43师就地监视,一旦异动,速即聚歼。”这里没多余修辞,只有“聚歼”二字。43师很快锁定坐标:昭通支锅山。20日凌晨,部队悄然分三路包围;拂晓五点,炮弹先行,随后步兵突击。不到两小时,龙绳曾被击毙,部下千余人缴械,其余作鸟兽散。缴获文件中,龙绳曾与台湾往来信件、暗号本一应俱在,铁证如山。
云南日报6月23日头版通栏:“龙匪绳曾已被全部歼灭。”消息被迅速电报到北京。龙云正在西南军政委员会开会,听到传闻,脸色铁青,当夜乘机奔昆明,要求查明经过。中央慎重其事,将全部战报呈送。毛主席批示八个字:“让龙云自己处理。”意思明白——儿子闯的祸,让父亲给社会一个交代。

龙云抵滇后,先看文件,再接见受害乡亲。一个七十多岁的老汉拄着拐杖说:“去年冬天,龙三的人抢走棉被,还拿走我家姑娘的订婚礼钱。”老人声音沙哑,却句句扎心。龙云听完只问一句:“还有多少人这样?”得到的回答是“多了去了”。接连几天,他翻暮色进村,走访十余户,掌握的数字越来越冷:被杀害的干部19名,被劫物资420余吨,百姓直接死伤二百余人。
回到临时驻地,龙云沉默很久,对秘书说:“罪有应得,我不求宽恕,只求政府肃清余孽。”他给中央写报告,承认家教失职,请求处分自己。中央没有追究他个人责任,却要求他协助剿匪。龙云此后带队进山,用旧人脉“喊话”劝降,促成1200名残部放下武器。龙云私下感慨:“昔日我自诩治滇有方,不料纵子为祸到此地步。”

年底,西南各军区汇总剿匪成果:大小战斗1783次,歼敌2.92万人,缴械投诚3.3万,云南匪患基本扫清。运输线重开,盐巴、布匹、煤油终于可以大批入滇。昭通集市的第一声爆竹,把压抑许久的寂静撕开,商贩开始吆喝。陈赓在给总参的电报里写道:“乌蒙山得宁,群众安业。”
龙云后来转任国防委员会副主席,常到各地讲话。他谈的最多的是纪律:“我儿子的教训,够写成一个校阅本,部队任何时候都不能滋生特权念头。”场下的干部兵士听得很静,偶有人低声议论,却无人嘲笑。因为大家明白,这位昔日“云南王”用亲骨肉的覆亡,换来一句掷地警示。

至此,龙绳曾的枪声终于止息,但它给新政权早期的安全课题,留下了颇为沉重的注脚:当地方割据传统与个人野心合流,哪怕只剩一支小部队,也可能酿成血案。幸运的是,决策层果断,兵将严格执行,“聚歼”二字落地生根,云南才能在1951年迎来真正意义上的重建元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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